喜悅

雄哥出院了...
住了快兩個月,總算開開心心地走路出院...


跟Peter Fu合作過的住院醫師或護理師都知道,
Peter Fu不習慣用床號(例如8G23C這類病床代號)來稱呼病人...
比較喜歡用名字...
一方面是常記不住床號,而且病人的床位又常換來換去...
二方面是覺得這樣比較可以拉進跟病人的關係...

至於那些住比較久的,或是治療過程比較複雜的...
還會幫他們取暱稱...
例如之前有個xx超,我都叫他超哥;還有位xx娜,我就叫他娜姊...

雄哥也是個可憐的病人,手術後恢復地非常不順...
過程真的可以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來形容...

曾經有一段時間,我真的覺得病人可能熬不過了...
我也很認真讓他的家人理解,病人病情之嚴重,以及無法回頭的可能...

最後我的決定是再開一次刀...
是好是壞就盡力吧...
畢竟手術的風險與複雜度都相當高...

那是一個從凌晨十二點半,開到早上七點的大手術...

手術後家屬問護理師:手術順利嗎?
護理師回答他:醫師盡力了...

手術後一天天過去,雄哥也終於好起來,出院了...

出院前,家屬還有點不放心,對出院有些疑慮...
只是最後的這一個星期,病人確實越來越好...

"應該是過關了,既然好不容易把這條命給救回來,
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慢慢恢復囉..."
出院前,Peter Fu拍拍雄哥的肩膀...

他的太太哭了...

其實治療外傷與急症這些年,我很習慣了家屬的哭泣...
混著意外,悲傷甚至怨懟的哭泣...
基於專業與職責,說明完必要的病情後我就會離開,
讓他們發洩自己的情緒...
我不需要也不會參與其中...

"醫生,謝謝你,真的..."
他握了握我的手...

然而一直以來,我卻沒辦法抗拒這種感激的眼淚...

"別這麼說,是我該做的..."
我拉著住院醫師快步離開,那樣的場景會讓我自己也有些情緒...

生死一線救起一條命,固然驚心動魄...
但我更喜歡這種長時間努力不放棄,最後獲得的勝利...

行醫的路上,我很開心找到這份推著自己前進的成就感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