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長

按照醫院的人力配置,每晚都會有一個資深的外科住院醫師值班...
負責協助半夜的緊急手術,或是病房較資淺的值班醫師搞不定的情形...

昨天又是個整夜開刀的日子...

半夜三點...
Peter Fu和總醫師學弟在手術檯上,為一個困難的手術奮鬥著...
進行中不時有電話打到總醫師的手機,聽起來是病房有些突發狀況...

總醫師氣定神閒地交代病房值班醫師,該幫病人抽的血,該做的檢查...
然後回過頭來用俐落的手法繼續開刀...

這些小動作,Peter Fu在旁邊看了入神...
也想到自己當年的樣子...

其實當外科住院醫師是很辛苦的...
除了時間與體力的付出之外,也帶著很大的挫折感...
一條簡單的傷口,學長縫得行雲流水,自己縫得跟狗啃一樣...
別人可以談笑間開完的手術,自己怎麼好像殘障一樣,怎麼都學不會...
病人病情發生變化時,自己表現得竟比家屬還慌張~~

這些挫折在成長的過程中會反反覆覆發生...
也需要用無數的訓練磨練來克服...

大概到了第四年住院醫師...
上述這些問題才會慢慢不再困擾自己...
或許還有更困難更複雜的手術要學,
但在累積了基本功夫之後,接下來的進步會一日千里...

眼前的總醫師,正是那個準備開始進步如飛的階段...
真真正正邁入"職人"的境界...

這種轉變與成就感,不是外人可以體會...

外科辛苦嗎?很辛苦...
我不喜歡在文章裡講這個,沒有人會同情,我們也不需要同情...
外科好嗎?看從那個角度看...
單從工時,工資,生活品質,體力耗損的角度看,當然相當不好...

只是無數的手術,就在這樣的夜裡練成...
無數條生命,就被這樣的人給救活...

手術結束後,我跟學弟說聲:謝謝你,辛苦了...
學弟也笑了笑:不會,謝謝學長!
(或許他只是客套一句,但這也都是師兄弟之間常見的對話,
很多的成長,其實就是來自於這樣的付出...)

外人看來苦不堪言的事,也只有身在這個圈子中,才能體會那份苦中之樂...

外科醫師,是一份令人驕傲的職業...